持续了五六个小时的淅淅沥沥变得浸微,杯中咖啡散发的热气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淡去了大半,二人相顾不语,阁内落针可闻,刘梦达仿佛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,肖乐紧迫的目光盯得她有些慌乱。
“吱吱——”
灯光忽然闪烁几下,打破了时间静止般的沉默,刘梦达的头上已经渗出了几道细汗,她抿抿嘴唇,慢慢坐回到原位,并没意识到汗滴快要流到脸颊两侧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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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您确实很有实力...其实后来我听说陈桐之所以一直忍受高仕荣的欺凌,是因为高仕荣不知从哪得知了陈桐私生子的身份,并以此为要挟进行欺辱、勒索。
在长时间的勒索下,陈桐终于有一天被拔的分毫不剩、无人可借,高仕荣见他是真拿不出钱了,转头就在当天晚上,几瓶酒的功夫就把陈桐视作最羞耻的身份给全抖了出来。
陈桐试过跟他拼命,但在学校里他打不过高仕荣,有好几次他刚出学校就找了块板砖,准备跟高仕荣死拼,结果每回都被高仕荣带着社会人士群殴一顿,这期间还被警察抓到批评教育过三回,久而久之陈桐也就放弃了。
但直到现在陈桐见到他,仍恨得像头被插了几把刀的斗牛似的,眼布血丝、青筋暴起,那样子真能给人吓一跳。”
“所以是本来就知道陈桐的出身,才歧视他的吗?呵...真是枉为人师。”
肖乐背过身去,离开落地窗边的休息区,绕着前台悠悠走了几圈:“李应雄与陈桐是怎么认识上的?”
“李应雄曾经做过一场小手术,虽然不是什么重病,但遇到像晨跑、间操、体育课之类的带有运动性质的活动时,暂时就只能在教室里待着,恰巧有一天陈桐膝盖擦伤了,也在教室休息。因为4班要录课,教导主任让他俩一起帮忙打扫4班,借此机会就接触认识上了。”
刘梦达疑惑地看着肖乐,见他听自己说完后点点头,停下了脚步。
他来到柜台前,手掌指向其上摆放的一座精致的九层小塔,轻声开口:“知道这是什么吗?”
刘梦达应声望了过去,这座精美的小塔形如春笋,瘦削挺拔,塔顶如珠,塔刹如瓶,颜色似铁,别具一格:“当然知道,一得阁的会徽——永川塔。”
“看来你对八大有一定的了解,这座永川塔镇压着东北三省滋生出的所有犯罪,只有有它在,这片土地上一切罪犯都会绳之以法。我们一得阁的铭语就是由它衍生出的——智塔之下,谎言无遁。”
肖乐不自觉地咧开嘴角:“听起来很中二吧,但就是它在华夏推理界还处于稚嫩之际,率先与课一组一起撑起了半边天。”随后他走到刘梦达的对面,直接靠躺在原来的椅子背上:
“因此在这里,我不得不尊重‘智塔之下,谎言无遁’这句话,其实你来这里不只是为了帮李应雄洗脱嫌疑吧,不如别再拐着弯子绕了,干脆跟我讲讲你的好闺蜜吧...李甄媛是不是在你看来嫌疑也很大啊?”肖乐仰头看向她。
刘梦达神色陡然巨变,头上渗出越来越多的汗,但是好像还在犹豫着什么。
“知道哪里出的岔子吗?从你在一得阁门口扭捏不定时我就注意到了,你擦手机屏幕用的衣角,擦手表用的却是手帕,这手表必然不一般。
到了阁内交谈几句后,我才看出这是欧米茄海马,二级市场大概能值五万多,这就怪了,你全身上下的穿搭加一起不超过三千,为什么会有一块这么贵重的表?”
“我家确实不富裕,所以你觉得是谢季康送的?”刘梦达开口打断。
“不不不,我觉得是李甄媛送的,或许是她嫌难看,转手送给你了。”肖乐摇头轻笑,他挽起袖子露出一块万国飞行员,甩了几下。
“如果是属于自己的表的话,一般都戴着严丝合缝的......”
他边说着,就边换上了另一块手表:“但是你看我这块...这块白金迪,带上以后它就来回的咣当,原因就是这块是我刚去前台,偷偷从分阁阁长那里‘借来的’,emmm...一会儿就放回去......”
那块白金迪随着他手腕的摇晃,不断来回的咣当,刘梦达的脸蓦地通红,耳根子都开始发烫。
“不止如此,你不觉得你知道的太多了吗?随便举个例子,为什么李甄媛每周六都会去找高仕荣约会你都知道?连地点在华南、兴工街都这么清楚?
你的动作语言实在过于明显,其实你不仅认识李甄媛,还跟她有很深的闺蜜情,高仕荣为什么死在一楼厕所,应该也跟李甄媛有关吧...你之所以从一开始就表示跟她‘勉强认识’就是不想让我从你这里敲出有关她的线索。”
说罢,肖乐收起了步步紧逼的语气,抬起他桌子上的咖啡杯,一口温度早就不热的咖啡灌进嗓子,多少缓解了口干之意,随后长长地叹了口气:“你是个好女孩,见到李应雄成为犯罪嫌疑人心里万分着急,因为你自己知道明明有能帮助到他的线索。
但是你一旦说出,又可能会对李甄媛产生不利。这是个两难的局面。”
刘梦达听到这话,默然地低下头,好像在思考着什么,肖乐认真地看着她:“我可以答应你,不会告诉任何人,这场虚构推理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小游戏,很可能我睡一觉就会把你说的话忘掉,怎么样?你难道认为凶手是李甄媛才不敢说出来吗?
“李甄媛是不会干这种事的。”她遽然抬头,音量大了不少。
肖乐露出欣赏的目光,他知道刘梦达已经准备道出这条重要线索了。
“其实高仕荣死在一楼厕所里是因为李甄媛......”
......
肖乐一惊,连忙摆好显得较为正式的姿势,仔细倾听......
“我之前说过了,李甄媛与高仕荣有染,但已经猖獗到什么程度你还不了解...
上周某天深夜我不禁悲从中来,想到李甄媛不仅男人如雨,还极有特色,像富家谢季康、校霸高仕荣......而我自己呢...甚至从来没处过男朋友。
所以我就发微信跟她发牢骚,她先是炫耀了一阵,然后告诉我要心里无男人,不是身边无男人...咳咳咳...后来我问她跟高仕荣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了,她说星期五——也就是高仕荣死在厕所里的那天,要玩把花的。
李甄媛已经在谢季康送给她的浪琴中,挑了最不喜欢的一块送给保洁阿姨,她将在星期五早上九点请假,然后走到临时监控拍不到的死角处等着,保洁阿姨会用清洗干净的垃圾桶装着她,送入男厕,躲在其中一个单间里,她与高仕荣约定9:10相聚,剩下的我就都不知道了。”
“杀人还要诛心啊...要是让谢季康知道他心爱的女人,用他亲手送的表来跟别的男人私通,换谁都得气死......”肖乐忍不住发出感慨,接着他兀地一脸八卦:“谢季康他家是干什么的啊?居然能这么有钱。”
这话题突然转到谢季康身上了,对方似乎不准备对刚刚那条关于李甄媛的线索进行细挖,这使刘梦达不由怔了下。
“他爸是开药厂的。”
肖乐听到后一副恍然的样子,紧接着就开始了愤愤不平:
“谢季康为了她都转校了,李甄媛是怎么做到跟高仕荣猖狂到这种地步的?
合着他就一直送礼?
就这么等着李甄媛对他一心一意?
不去找李甄媛问清楚,而去找高仕荣求他收了钱就分手吧,什么鬼?
作为一个公子哥,谢季康实在太怂了!”
刘梦达有些诧异他的关注点,用五六秒的时间整理了一下语言:
“谢季康可不怂,他只是对李甄媛过分专一了,要知道他小弟遍布校内外,比高仕荣还多几倍,高仕荣压根没法跟他比。只不过谢季康不是那种街边小混混,不会到处欺负别人,最多也就是在厕所里聚众抽烟而已。
至于关于李甄媛与高仕荣暧昧不清的事,他找李甄媛吵过好几次了,每回都说是要分手,可李甄媛的对他的‘魔力’实在太大了,结果回回没分成。
直到万般处在无计奈,发现自己确实难以离开李甄媛了,这才找高仕荣看看能不能给钱了事。”
“那当他知道高仕荣拿了钱不办事,不仅和李甄媛继续搞暧昧,还到处把这事儿给抖了出来,除了基本的生气之外,就没什么反应或者行动?”
肖乐一面听着,一面抬起手中的咖啡,下意识地用嘴唇碰了下杯壁,想试试温度,却发现早就变成凉咖啡了,于是扯了扯嘴角,干脆全一口闷了。
“最初谢季康简直气疯了,想找人堵他,但是过了几天因为父母的劝阻就放弃了,转而把方向调换,找李甄媛的频次愈发多了起来,想以此来防止高仕荣的骚扰。
不过最近这两周有所懈怠,因为他想讨好保洁阿姨,想让保洁阿姨以后撞到他们在厕所抽烟时,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所以每天晚自习结束后,其他人都放学了,只有他带着一众小弟去帮阿姨干活,保洁阿姨现在可轻快了,教导主任也乐意见到,‘我校学生平时喜欢帮助保洁阿姨干活’的正能量一幕,甚至在升旗仪式时点名表扬了他们。”
......
雨悄然的洒着,越下越小,估计再有二十分钟左右就能止住,两三缕调皮的阳光早就迫不及待了,透过阴云斜射到一得阁的门前,三只小猫看着周围还在滴答的雨点与不远处的几缕金线,喵喵地叫了一阵又一阵。
阁内,一位男生望向落地窗外灿然的几点金黄,昂首微笑:
“小姐,您还有没有什么想补充的?就目前这些线索,我想已经足够进行虚构推理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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